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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萧朔那小院时已过寅时。
　　看着那灰尘的破败床榻，左右睡不去，云琅时兴起，便举着萧小王爷了树。
　　云少将军向来利落，行云，睁时便已将披风掣开，看架势还要撑着手臂坐起身，却撑了个空。
　　萧朔疾手快，将险些掉树的少将军捞住：“醒神。”
　　“好险。”云琅时余悸，按着口，“险些带着故飘回去……”
　　“……”萧朔将他扶稳，揽着云琅在另枝杈间靠牢，替他理好了带衣襟：“不急，军鼓乐尚要奏阵，歇刻再去。”
　　“去不急。”
　　云琅笑了笑，从怀摸来了个陶埙：“当初约好，听了这个，他们才会回来的。”
　　萧朔静了刻，迎云琅视线。
　　云琅闲闲倚在枝杈间，朝他笑，将陶埙凑在边。激越清亮的古调破空直，与低沉呜咽的牛角号声遥遥应和。
　　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身离兮心不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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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
　　萧朔低声道：“《殇》？”
　　云琅敛去底气，朝他弯了弯睛，静静阖了。
　　古埙的调子越来越清越铮鸣，竟引得鼓角并洗去呜咽凄厉，只剩冲明利战意，直云。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
　　身既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魂魄毅兮为鬼雄。
　　厚重的青石刻碑铭被竖起来，字字如殷红，伫立在脚的黄河畔。
　　雁鸣声旭始旦，薄云转，朗风拂，熹微的淡金洒在祭碑之，铺遍茫茫、滔滔黄河。
　　云琅敛息，收起陶埙，单手撑掠背。
　　萧朔与黑如影随形，牢牢守在他身后丈。
　　骏立踏空嘶鸣，曜目磷火冲而。
　　猎猎风起，飒云旗劈开后片朦胧薄雾，卷尽了黄河畔的慷慨悲歌。


百章 正文完
　　汴梁, 御史。
　　云厚低，无边无际的徐徐霖雨将连成片，城静得只能听见淅沥雨声, 青石板官路已被洗得尘不染。
　　御史连轴转了整宿, 灯烛通明，还有抱着卷宗匆匆进。
　　清新凉爽的汽裹着汴梁，随风连绵入户, 尽数拂开了彻夜眠的疲倦。
　　“。”
　　侍御史快步过来：“这是参知政事要的案册, 已整理妥当了。”
　　御史丞还在拟另份文书, 也不抬：“备好，明送政事堂。”
　　侍御史应了声，看了看案摊开的文书, 言又止。
　　御史丞看了他：“还有事？”
　　“, 这封……”
　　那侍御史迟疑了, 悄声道：“要不要再缓缓？”
　　“如今理寺卿、开封印皆因事京, 刑部复, 司只剩御史。”
　　侍御史道：“要的事多，两缓，不会受责……”
　　御史丞搁了笔，抬问：“为何要缓？”
　　侍御史被他问住, 有些语塞，涨红了脸立在原。
　　京旦夕瞬变，从封北疆胜的捷报飞回汴梁，御史便不曾停过哪怕片刻忙碌。
　　近骑快送回京城的, 是襄王自呈昔如何驱使镇远侯压制陷害云琅, 又丢卒保帅, 舍云氏族保皇子脱罪的画供文书。
　　御史奉旧制监察行政, 纠察执、肃正纲。凡拟惯了文书的老文吏，只要看，便知道这封文书若整理妥当用印去，会在朝野掀起何等的石破惊、。
　　“此封文书拟妥，不止了云麾将军清。”
　　侍御史攥了攥拳，埋低声道：“更无异于……”
　　御史丞：“无异于为当今皇状定罪。”
　　侍御史悚身冷汗：“！”
　　“到了关口，虽然早已没了转圜余，可这种事岂能家担承？”
　　侍御史急道：“自古谤君是不赦之罪。纵然如今形，难道新君继位，会忍个笔伐君定罪的御史？思……”
　　“思过了。”御史丞重新埋，“本官要写得快些。”
　　侍御史张口结，半晌无言。
　　“参知政事对我说过，要揽此事，好掂量。”
　　御史丞埋写了阵，攥着袖子扇墨迹：“这有什么好掂量的？那两个，莫非还信不过么？”
　　“琰王与云将军自然信得过……可如今形，琰王并无要继位的意思啊。”
　　侍御史心底急：“若是旁继位——”
　　“谁继位都样。”御史丞写完了后个字，“我问你，琰王与云将军过来的，是威名赫赫的朔方军，还是整肃了的朝堂、扳正了的皇位？”
　　侍御史答不来，苦思半晌，茫然道：“这些不都是么？”
　　“都不是。”
　　御史丞投了手竹笔，将那卷文书抄起来，起身道：“他们回来的，是你我能放心声说话、官员能放心官任事，将士们放心打仗，百姓放心好好过子的，原本早就该有的那个坦。”
　　侍御史愕然立在原，定定望着他，口起伏。
　　他怔忡立得太久，久到底都隐隐蓄了，才打了个激灵，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