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1970(十六)

    集材点是片被积雪覆盖的凹周用原木桩圈简易边界,央堆积的原木已垒成小,底部垫着防的厚木板,几面褪的红旗在雪堆,旗角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是伐木区的枢纽,每收工前,各伐木组得把砍伐的原木运抵此,再由运木班拉往营附近的楞场。

    赵延锋、王许刚把爬犁的几段红松原木卸,堆放到定区域,还没来得及喘匀气,阵清脆的铃铛声混着沉闷的蹄踏雪声,便由远及近传来。

    两循声望去,只见架套板车从松林驶了来。

    拉车的是匹枣红,鬃结满冰棱,每步都踏得沉稳有力,碗口蹄铁踏在冻的雪壳“哒哒”的闷响,溅起细碎的雪沫。

    驾车的知青裹着羊皮袄,皮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眉的脸颊冻得通红。他手的鞭杆随意晃悠着,鞭梢却像长了避开了耳。

    “嘿,赵班长,王许!够利啊,这就堆满车了?”驾车知青扯开嗓子喊,声音带着北方汉子特有的敞亮,“今晌午放倒几棵了?”

    “棵红松,够你们拉两趟的。”王许扶了扶被风吹歪的皮帽,嬉皮笑脸打趣:“还是你们运木班轻巧,套板车可比咱们这破爬犁省劲多了。”

    “轻巧?”知青猛勒住缰,跳车时板车跟着晃。

    他没好气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瞬间冻成冰碴,“昨个张老的车轴断了,在雪窝子修到亮!你瞅瞅这——”他心疼拍了拍脖子,枣红顺从,鼻孔团的雾,“累得喷气都带沫了。”

    王许凑过去想摸股,被不耐烦甩尾挡开。

    “行啦行啦,知道你们辛苦。”他促狭笑,手在棉袄兜摸索半,“等着啊,给你们带了好玩意,替我好好犒劳犒劳运木班的兄。”

    驾车知青以为他要掏烟,连忙搓着手,堆起笑,客套话都涌到嘴边了,却见王许掏俩冻得梆的窝窝,脸憋着坏笑:“掰碎了,口啊。不够,我这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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